我和我的母亲(寄印传奇)
全本小说 01-09
很快,男的又把她扶起,往床沿捞了捞。女人回头看看,并没有说话。男的凑近,又捅了几下,整根进,整根出,随后,突然,一把给避孕套揪了下来。他随手丢下去,正好掉在抱枕上。我不由一阵恶心。大概又搞了两三下,女人才意识到什么,她回头,蹬腿,挣扎着要起身,却被牢牢抱住。我只听见一声低吼,接着就没了音,从始至终她都没说一句话。男的半弓着背,岔开的两腿绷得笔直,节奏越来越快,一旁的高脚杯都在挺动中倾倒在地。于是顷刻间,红酒便在棕色地毯上消失不见,蒸发了一般。不到一分钟,寸头就抵着肥臀完了事,最后关头他哼得像头挨宰的猪。女人隐约间叫了两声,十几秒后,她推开漏了气般的马赛壳男,捂着裆部快速消失在画面的左下角。好半晌,男的才翻个身,滚上了床。
再回到画面里,女人已基本穿戴整齐,连头发都洗好吹干了,她拿起发夹绾好头发,又从枕下翻出内裤,慌慌张张地穿了上去。我以为马赛克男会趁机骚扰一把,不想他只是卧床上老老实实地抽烟,连句话都没有。值得一提的是,此人单手托腮,还抱着个烟灰缸,姿势很是销魂。在此之前,他斟了两杯酒,自己抿了几口,又在床上翻找一通,至于找什么,鬼知道,总之最后是放弃了。女人坐在床沿穿丝袜时,新闻里说北京市非典防治指挥部日前已撤销。马赛克男说:「屁,平阳现在都还有新增病例呢。」他似乎是跟女人说,甚至还带着丝讨好的意味,但女人没理他。他揉了揉眼,不再说话。这时我才发现这货是左手拿烟。女人很快穿上高跟鞋,拎起了包,走了两步,又从里面翻了个口罩出来,戴了上去。男的说:「急啥,再操一次呗!」普通话。女人径直走了了出去,跟没听见一样。许久,马赛克男摁灭烟头,翻了个身,他似乎用平海话说了一句「走好」,又似乎没有。
视频大概一个半小时,却害我搭上了整个上午。看完后,我冒雨跑回宿舍把牛皮纸袋翻了出来,收件人一栏填的确实是我,学校、学院、系、班级、姓名,一样都没错。那些字和光盘上的阿拉伯数字一样,很是老练。我寻思了数种可能性,心里却翻涌着,愈加焦躁难耐。那种感觉或许——正如此刻。陈瑶在QQ里问我啥时候回学校,我说尽早,她说别忘了,我说知道,她指的当然是糖油煎饼。
下午五点多,我专门跑剧团办公室看了看电脑,QQ文件夹还是空的。这是好是坏我也说不好,甚至,我拿不准自己是不是杞人忧天,自寻烦恼。晚上和呆逼们喝酒,好凑歹凑才来了四个人,大家脸色灰蒙蒙的,心情似乎都不太好。直到后来谈起军衔什么的,有人提到老重德,往日的嬉笑才回到了一张张逼屌逼屌的脸上。听他们喷了好一会儿,我才意识到哪儿不对,一问才知道老重德死了,用大家的说法是:这次是真嗝屁了!
「你不知道?」他们问。
我确实不知道。
据闻,老重德死于「十月中旬」,不是十八、十九、二十号,就是二十一号,「反正,」他们说,「是死翘翘了!」
糖油煎饼是母亲半夜炸的,倒不是我不愿意带,而是这玩意儿放凉了确实不好吃。当然,我也只是说说,毕竟已有整整七年没吃过了,什么是好吃,什么是不好吃,陈瑶比我更有权威。饭后回宿舍小寐,不等进门就听有人喊X大军被双规了。X大军应该是城投副总兼党委副书记,以前在我校经管学院当过系主任,校友录里估计都还贴着他的照片。我问真的假的,呆逼说真的假不了,所以到底是真的假的我也不知道。上个厕所出来,一扭脸,我便瞥见了床铺上的牛皮纸袋,心里不由咯噔一下。这时,下铺开口了,他说:「对了,你邮件,隔壁从院里捎回来的。」
第八十三章
我也说不好确切是什么时候注意到那条短信的,也许是在跟陈瑶聊天时偶然瞥见它的一瞬间,也许是路过三角区东一号蛋糕店门外的某一刹那,又或者是在发酵的脚臭中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的那个周二夜晚,总之,颠来倒去看了无数遍后,闪烁不停的白底黑字像生生在脑袋里切入了一张幻灯片:看了吧?大概是心底涌出第一万种想法时,我犹豫着回了条短信,问对方是谁,结果直到周三早上都没收到回复。吃罢早饭,我跑阅览家查了查,是个广东号,又试着发了两条短信,同样没有回应。当晚,心不在焉地啃了两章《民法总论》后,我溜出图书馆,沿着甬道一路走到了东操场上,同去年给梁致远打电话的情形相去不远,只是这天月亮很大,死气沉沉的,看起来跟纸糊的一样。可惜电话没人接,一连几个都是如此。回去的路上,又不甘心地发了条短信,当时我想的是就这样吧,谁知到宿舍洗漱完毕刚凑到牌局前,床铺上的手机就振动了一下。一条短信,反问:你是谁?也正是到此时,我才猛然意识到或许白己并不期望收到答复,更不要说这种模棱两可的答复,不管这是谁,玩笑都开得过分了。然而等躺到床上,在朦胧的黑暗中,我又禁不住想,兴许这一切只是巧合呢,是时,头顶的牛皮纸袋在小书架上戮出一角,正孜孜不倦地挥发出一种草料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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